本文概括:
一、智伯带领韩、魏围攻晋阳,三家都怕自己损失大,该怎么进攻?
二、智伯的家臣絺疵如何洞察形势?
全文一共约字,约5分钟即读完。
上回说到了晋国四大家族的智家胁迫韩家、魏家一起,攻打赵家,赵无恤自知实力不敌,逃往晋阳,依靠守将尹铎多年的良好基奠抗击三家的围攻。战争会如何发展呢?
《资治通鉴》原文将标为黑色、斜体、下划线(下同):
三家以国人围而灌之,城不浸者三版。
首先我们要分析一下三家联军的情况:韩家、魏家其实并不想出战,但是迫于智瑶的淫威只好摆摆样子,更加害怕的是万一自己在战争中损失过大,也许还会被智家顺便灭掉,所以,三家联军其实并不是铁桶一块。作为统帅的智瑶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知道直接攻城另外两家肯定不会尽力,如果仅仅是自己的军队全力攻城,损失最大的自己,得不偿失。智瑶毕竟是有能力的军事家,创造性的想到了兵力不损失的情况下攻城的办法:水攻。
三家一起,把晋水引入,筑起了围坝,水淹晋阳,水已经快要淹没城墙,只剩下三版了。版是古代长度,三版大约一米多。
沈灶产蛙,民无叛意。
这样的水攻,持续了多长时间呢?《资治通鉴》没有提到,我们可以参考各种史书:
《战国策》:智伯帅三国之众,以攻赵襄主于晋阳,决水灌之,三年,城且拔矣。
《史记》:三国攻晋阳,岁余,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
所以,至少围了一年多,甚至可能三年。虽然还没有最终攻破,但是晋阳已经摇摇欲坠了:灶台泡水,连青蛙都出来了,然而,民众并没有背叛赵家的想法。
这个地方“民无叛意”,《资治通鉴》的记录和《史记》有非常大的差异:《史记》说:“三国攻晋阳,岁余,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城中悬釜而炊,易子而食。群臣皆有外心,礼益慢,唯高共不敢失礼。”城中只能把锅吊起来煮饭,民众没有了吃的,甚至发展到了惨剧人寰的“易子而食”,赵家的家臣也开始有各种想法,对待赵无恤已经不尊敬了,只有一个叫高共的人还是恭恭敬敬。这里的高共应该是高赫。
晋阳之战晋阳已是危在旦夕,随时可能被破城,城外的智伯应该高兴了吧?
智伯行水,魏桓子御,韩康子骖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桓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也。
智伯在战车上视察军情,魏桓子负责驾车居中,韩康子在右边,智瑶在左边为尊。看到用水围攻的宏大场面,智瑶自己也得意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水也是可以用来围攻城池,让别人亡国的啊!”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魏桓子居中驾车,像是不小心,肘部碰了一下韩康子,韩康子也像是无意一样,左脚碰了一下魏桓子的右脚,心知肚明:哪一天,智家灭了赵家,也许一样可以用水来淹了魏家、韩家啊!
这里要说明一下,水攻在智瑶之前确实很少,《孙子兵法》略早于三家分晋之战,但是关于水攻的说法是:“水可以绝,不可以夺”,孙武认为用没有办法攻城略地。
絺疵谓智伯曰:“韩、魏必反矣。”智伯曰:“子何以知之?”絺疵曰:“以人事知之。夫从韩、魏之兵以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今约胜赵而三分其地,城不没者三版,人马相食,城降有日,而二子无喜志,有忧色,是非反而何?”明日,智伯以絺疵之言告二子,二子曰:“此夫谗臣欲为赵氏游说,使主疑于二家而懈于攻赵氏也。不然,夫二家岂不利朝夕分赵氏之田,而欲为危难不可成之事乎?”二子出,絺疵入曰:“主何以臣之言告二子也?”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臣见其视臣端而趋疾,知臣得其情故也。”智伯不悛。絺疵请使于齐。
智家毕竟还是有牛人,这个时候登场的是絺疵,他跟智伯说,“韩魏必然造反!”智瑶说,“你怎么知道?”絺疵回答“观察和分析他们的情况就可以知道。三家攻赵,赵灭亡后,就要轮到韩魏危险。现在约好三分赵家土地,晋阳即将攻破,但是你看他们两位都是忧心忡忡,是不是很反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智伯太自负了还是什么原因,第二天他就把絺疵的话跟韩魏两人说了,两人马上解释“这家伙明显是为赵家游说,瓦解我们。难道我们会不分即将到手的赵家土地,反而要面对您这么强大的对手吗?”智瑶没有起疑心,韩魏两人一走,絺疵进来问智瑶“您怎么把我的话跟他们说了?”智瑶诧异的反问“你怎么知道的?”絺疵回答“我观察到他们两个人看了我一下,然后加快了脚步,肯定是知道我识破他们了”智瑶同志果然刚愎自用,没有听絺疵的。机敏的絺疵赶紧找了个理由,出使齐国。其实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避难了。
这一段出彩的,是絺疵。絺疵的行为可以用十六字真言来概括:设身处地、见微知著、尽力而为、及时抽身。他能够站在对方立场,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分析形势;准确的察言观色,知晓人心变化;同时,也尽力奉劝主公,尽力而为;但是,也不愚忠,在最后如果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不再束缚于已经投入的沉默成本,果断作出新的选择并即刻行动。这样的人虽然科学知识没有我们丰富,但是放在现代社会混,估计仍然能够适应的很好!
下一回,该到了晋阳之战大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