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燕国强大历史中统帅着整个国家的都城
引言
桓侯迁易是不得已而为之。临易虽具备一定建都条件,但距它的中心区域毕竟甚远,而且地处广袤的平原地带,不易防守。燕国统治者随时都在寻找回到燕山山前平原的时机。这个时机终于到来了。公元前6世中,齐国强大起来,齐桓公成了北方的霸主。山戎的强大严重威胁着北方华族诸国的生存。齐桓公若想稳固其北方霸主的地位,必须挫败山戎。这时,燕国的桓公已死,其子庄公即位。庄公二十七年前年,时在春秋中叶,山戎再次伐燕,燕庄公告急于齐。齐桓公应庄公之约,也为报山戎“越燕伐齐”之役,集结重兵伐山戎。
从《史记·齐世家》《史记·燕世家》和《战国策》等书记载看,这次战争规模很大。齐桓公北上,首先收复燕、蓟诸城,并束马悬车,登太行卑耳之山,破山戒于桑干河流域,然后挥师东去,击破山戎的同盟者藁离、屠河、涉貊等族,并灭孤竹国,使冀东滨海诸国皆降。这时,蓟国已灭亡,所收复的蓟国土地自然为燕所并。蓟国灭亡的原因和时间史书无载,后人推断因燕强蓟弱,故为燕人所吞并。
实际上,燕国都琉璃河古城达当时山戎活动在今军都山、燕山的大片区域内,蓟国常受山戎侵袭,很可能在燕桓侯迁易的前夕已为山戎所灭。齐桓公收复蓟城后,因远在北边,又有燕地相隔,当然不便直接控制,燕国既为齐国盟友,便据蓟城为己有了。
齐桓公彻底摧毁山戎势力之后,还军归国,燕庄公感激桓公相助之恩,送桓公出境,直至齐国境内,齐桓公说:“非天子,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无礼于燕。”于是分沟,割燕君所至之地与燕《史记·齐世家》。
《括地志》载,沧州长芦东北有燕留城,据说就是为纪念桓公伐山戎赠地予燕而建。这固然是齐桓公取信诸侯的一种手段;同时也说明,当时沧州一带大约还是荒僻不毛之地。不然,桓公是不会将膏腴沃土轻易送人的。齐桓公还帮助燕国恢复北方强国的地位,使其“共贡天子,如成周时职;使燕复修召公之法”《史记·燕世家》。
齐桓公收复蓟城后,因远在北边,又有燕地相隔,当然不便直接控制,燕国既为齐国盟友,便据蓟城为己有了。齐桓公彻底摧毁山戎势力之后,还军归国,燕庄公感激桓公相助之恩,送桓公出境,直至齐国境内,齐桓公说:“非天子,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无礼于燕。”于是分沟,割燕君所至之地与燕《史记·齐世家》。
经过这场战争之后,山戎人退居燕山以北和东北地区,胡人在燕山地区虽保留一定力量,但燕山以南已为燕国所统一。经过几年恢复,燕国稍稍强大,开始考虑迁都京山前平原的问题。燕庄公三十三年卒,其子襄公立,时在前年。
《韩非子》说:“燕襄王以河为界,以蓟为国。”是说襄公以黄河为自己的东南界,以蓟城为国都。当时,黄河自今沧州以北、天津以南入海,这与齐桓公割地的边境正好相符。燕襄公为什么要迁都蓟城呢?易都之不宜为都已如上述,而在桓侯和庄公迁都易水流域这40年间,琉璃河古都大约已遭毁坏。既然要重新建都,当选择一个更有利的地区。
蓟城地理形势显然比琉璃河燕城更为理想。这里,不仅河网交织,土地肥美,而且有军都山、燕山为屏障,并有紫荆关、居庸关、古北口等关隘为防守之地,可以防范山北胡人袭击,蓟国土地既已并入燕国,燕国自然要把都城迁到这里。这时,燕国北境仅达燕山一线,西北以军都山为界,东抵海滨,东南达沧州境,南部边界在涞、易诸水之间,燕山以南基本统一。
这就是说,从周初分封燕、蓟两国开始,一直经历了近4个世纪的漫长时间,蓟城才成为北方的中心城市。就更长了。从这一过程可以看出,蓟城中心地位的确立,是随着北方民族的逐步融合,华族力量的增长,燕山以南各方国的统一和燕国的逐步强大而实现的。
那么,蓟城究竟在哪里?蓟城的历史大约可分早、中、晚3个时期。
早期蓟城,是指商代蓟都和西周以前,或是燕襄公迁蓟之前。关于这段时间的蓟城情况,目前还很少找到确切的材料。中期蓟城指燕国迁蓟之后,这座城池可能一直使用到东汉以前。晚期蓟城指东汉以后。
这里着重讨论的是中期蓟城,也就是东周以后燕国蓟城的问题。燕国蓟城问题,史家众说纷纭。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习惯说法,认为在今北京宣武门一带。因为,《史记·乐毅传》有乐毅报燕惠王书,其中有“蓟丘之植,植于汶篁”之句。是说在燕昭王时乐毅伐齐得胜,把齐国的植物栽植到燕国都城蓟丘之上。可见,蓟丘是蓟城的一个明显标志。
北魏郦道元作《水经注》,又说:“蓟城西北隅有蓟丘。”今白云观附近有一片高地,地理学家认为,这就是古代的蓟丘。考古工作者在年春于白云观附近确实发现了一处古城墙遗址。其南北略长,北端东折,可见是城的西北角。如果沿北墙向东延伸,沿西墙向南延伸,加上其他考古资料,全城面貌可以复原。但是,在这段古城墙遗址的北墙夯土之下,却发现一座东汉墓。
考古学中,从文化层次的叠压关系可判断文物年代。既然东汉墓葬被压在下面,说明先有墓,后筑城,由此证明这个古城墙只能是东汉以后所筑。也就是说,它是东汉以后的蓟城。这座城历东汉、西晋、南北朝、隋、唐、五代,一直到辽未变。
其东墙在今烂漫胡同的南北线上;北墙在头发胡同至白云观西北一线;西墙在白云观西至莲花河一线;南墙在白纸坊东、西街一线。金代将西、南、东3面扩展,北墙位置未变。元攻破中都,此城毁于兵火之中。白云观附近城墙的发现使我们能够找到东汉以后的蓟城,但又证明东汉以前蓟城与这座城池并不是一个。这样,燕国以蓟为都之后,元破中都之前,蓟城又可分为两段,其变更当在东汉。
因此,燕襄公迁都之蓟城在何位置,至今众说不一。一说在今石景山区北部的磨石口、金顶山一带,理由是乐毅《报燕惠王书》中有“大吕陈于元英,故鼎反乎历室齐器设于宁台”之句,是说燕人伐齐得胜,将齐国的宝器运回蓟城宫室。石景山有磨石口村,为“磨室”之转音,又金顶山大约是陈列故鼎之处,故有此论。然考之地理环境,此说大可怀疑。
今磨石口村在山岭夹谷之中,北有翠微、盘龙诸山,南有金顶山、狼山等丘陵,其居民房舍在一条狭长的东西谷地间,旧时街中沙砾遍地,显然系山水冲刷之景象,没有条件建造大型宫室,更无可能出现大的城池。向南至金顶山又是一片东西连绵的丘陵,同样不具备建筑城池的条件。
所以,古蓟城建于此地实属可疑。不过,考古部门确曾在金顶山主峰发现大量汉代建筑物件,并且有少量夹沙陶片,所以,燕国在此建离宫、园囿的可能性并不排除。
不过,考古部门确曾在金顶山主峰发现大量汉代建筑物件,并且有少量夹沙陶片,所以,燕国在此建离宫,园囿的可能性并不排除。
第二种意见认为,在今八宝山以西、石山古城村一带。然而,古城村附近并未发现先秦遗物。
更重要的是,这一带在东汉以前为古河道区,从自然环境看不宜建造城池。根据地质部门的勘测研究,永定河在冰期后年以来,随着气候的变化,其河道有4次大的变化和由北向南摆动的过程,从而形成4条河道。冰期后第一个温暖期,是从前年到前年左右。当时永定河主流是从八宝山以西到颐和园一带通过,然后沿温榆河方向而流动。此后,进入第二个寒冷期,即前年到前年之间,主要是在西周时代。
这时,由于永定河水量减少和构造抬升,主流向南摆动,由麻峪以南,经八宝山以北,东流经紫竹院、什刹海,继向东,沿今坝河方向而行。到第二个温暖期,即从前年至1今北辛安、古城村、八角村一线,至北面的永定河引水渠,地下皆为卵石、沙眠南北宽度可达三四公里。新中国成立以来常在这一地区挖取沙石,许多地方深达二三十米仍为沙石堆集。可见,这正是永定河故河道摆动区。
古城村首当其冲,怎么可能在这里建造一座大城?只有在永定河南移到卢沟桥附近之后,这一带地面情况稳定下来,方有可能出现城池。因此,“古城”地名虽无具体年代可考,但不可能早于东汉永定河南移之前。燕国的首府蓟城是不可能在这里建造的。还有人认为,燕国蓟城在今北京五棵松一带,理由是这一带出现过不少春秋战国的井圈。
井圈的出现固然说明人类生活地区,但并不能证明燕都所在。既然没有城池、宫室的物证,也就很难判断其为蓟城。这时的永定河流量加大,在什刹海以东开辟新的主流,经北海、中海、天坛向东南流,但什刹海以上并未大变。
流动王伟杰:《第四纪冰期后气候变迁与北京平原永定河的流向》见《北京史论文集》第二集。由此可见,东汉以前,从石景山以商至八宝山以西的大片地区,一直为永定河主河道地带。永定河自商山至三家店以下地势渐阔,至今麻峪村以南便向东南流,绕过东山坡,至石景山以南遇到大片开阔地,于是散漫东去。
今北辛安、古城村、八角村一线,至北面的永定河引水渠,地下皆为卵石、沙眠南北宽度可达三四公里。新中国成立以来常在这一地区挖取沙石,许多地方深达二三十米仍为沙石堆集。可见,这正是永定河故河道摆动区。古城村首当其冲,怎么可能在这里建造一座大城?
只有在永定河南移到卢沟桥附近之后,这一带地面情况稳定下来,方有可能出现城池。因此,“古城”地名虽无具体年代可考,但不可能早于东汉永定河南移之前。燕国的首府蓟城是不可能在这里建造的。还有人认为,燕国蓟城在今北京五棵松一带,理由是这一带出现过不少春秋战国的井圈。
更多的人则认为,燕国蓟城仍应在今广安门附近寻找。首先,从文献看,乐毅曾在《报燕惠王书》中谈到蓟城有一蓟丘;郦道元又在《水经注》中说北魏时蓟城西北有蓟丘。东汉以后蓟城城址可能稍有变更,但两个蓟丘却可能有直接沿袭关系。如果把白云观附近高地看作是郦氏所见蓟丘,那么,东汉以后的蓟城与中期蓟城虽有变化,蓟丘都在其范围之内,说明中期蓟城和晚期蓟城有重叠之处。另外,大量考古发现也证明,北京西南部东周和西汉文化遗存最多。
年,考古界配合永定河引水工程发现了余座陶井,最密集的地区在宣武门豁口两侧到和平门一带。年,又在宣武门至和平门一带发现陶井50余座;此外,在琉璃厂、新华街、象米街、北线阁、广内大街校场口、牛街,都发现了战国陶井。
另一处网井密布在白纸坊到陶然亭一带。这些陶井内有陶质水罐,基本分两大类:第一类高而细,另一类短而粗。前者时代为战国,后者为西汉。其上限与燕国迁蓟时间相近,下限与中期蓟城废止时间又相符文物出版社:《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水井密布区应为人类聚居之地,它为我们寻找燕国蓟城提供了重要线索。
年,考古界又在广安门以南米处,发现了战国以前的遗址。在一处辽金宫城夯土台基下,有厚一米以上的古文化层,而且尚未见底。其中的古代陶器,年代最早的接近西周。在文化层中夹杂有饕餮纹瓦当,久被公认为战国宫室构件天戈:《北京出土文物》,有人认为这可能由于永定河大水冲刷自上游带来,但发现这些文物的考古界人员并未见构件有冲刷迹象。
而且,这样厚的文化堆积不可能是由其他地方冲淤而集中于一地。它说明,这一带应为东周燕国蓟都之宫殿区。可惜,当时未进一步深入发掘。墓葬也是人类活动的重要踪迹。新中国成立以后,在永定门火车站一带的彭庄及东南的安乐林、蒲黄榆及陶然亭一带曾发现不少战国墓。
年,又在永定门附近的贾家花园发现一座战国晚期墓葬,出土有青铜鼎、钫、圆漆盒和错金银铜扣,说明不是一般民间墓葬,而是贵族葬地。据《金史·蔡珪传》记载,金天德三年年在扩展辽燕京城时,在东墙外发现两座古墓,由于建城要迁葬他处,发掘后为汉墓,一座是高祖子刘建之墓,另一座是燕康王刘嘉之墓。以上墓葬说明,从菜市口至永定门一带,由战国至汉初曾相沿为蓟城墓葬区,说明这里距当时中心居住区不会太远。
有的同志认为,城内一般不会有墓葬,战国墓与古陶井分布情况相抵牾,从而怀疑北京西南部为战国蓟城。然而,从易县燕下都勘测发掘情况看,城内同样存在很大墓葬群,说明战国时还有在城内设墓葬的习惯。从两燕王墓发现情况看,这种习惯可能一直影响到汉初。因此,两者并不矛盾。
由上述考古材料,参以文献记载,可以约略看到燕国蓟城的大体情况。它比东汉以后的蓟城可能向东偏许多,北部可达今西便门、宣武门、和平门一线,南部抵南三环路,东部至永定门以东,西部与后期蓟城位置相近。蓟城西北有一高地,即蓟丘;其西南为宫殿区辽金继续在这一带建造宫室;北部为一般居民区;东南为墓葬区。
燕国建都蓟城,是一个重大的战略性转变。它不仅结束了燕山南部方国割据、部族称雄的局面,使华北平原北端得到统一,而且可以以燕山为屏障,把少数民族基本上限制在燕山以北,使华族能在这一地区得到更顺利的发展。而蓟城从它作为燕国都城这天起,便开始成为北方的中心城市。燕国迁蓟后又过多年入战国,我国进入封建社会。可见,蓟城中心地位的确立,是随着华北平原北部奴隶制的逐步衰亡与封建制度的建立而来的。
燕国建都蓟城以后,其南方的易城可能继续使用。琉璃河古城在桓侯迁易时可能因战乱及河水冲袭而废毁,但不久,又在它北部不远的地方兴起一座城市,即《水经注》所说“良乡故城”,亦即燕中都。目前,在琉璃河北面的窦店确实发现一座古城址。此城距琉璃河古城址只有3.5公里。琉璃河古城的下限基本到西周。而窦店古城址的文化遗存其上限在东周初,下限可至汉。两座古城在时间上基本能够衔接。说明窦店古城是在琉璃河古城废毁后向北迁建的。
《太平寰宇记》说窦店古城系汉之良乡,燕之中都。可见,在燕国后期这里仍为都城,由于蓟城在北,为上都;后来又兴建了今易县东南的武阳城,为下都,故窦店古城称为中都。这就是说,燕国可能有几座都城同时存在。
结语
不过,在燕国后期几都并存的局势下,蓟城一直是总的政治中心。乐毅攻下齐国,将夺来的宝器都送到蓟城,说明蓟城是燕国家庙所在。秦国灭亡燕国时,打下了蓟城才算基本灭了燕国。这都说明,蓟城在燕国几个都城中间占有统帅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