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公在位时,赵简子率军征服了晋国东面的中山小国。自此,中山国成了晋国的附属国。韩、赵、魏三家分晋后,中山国的归属没有明确。这时,魏文侯魏斯为了防范赵国,巩固魏国的北部边防,就欲夺占中山国。
一天,魏文侯召聚朝臣,商议出兵中山国之事。有的朝臣认为中山国易得不易守,不赞成出兵。但魏文侯认为,如果赵国抢先得到了中山国,那将对魏国极为不利。为防患于未然,执意攻打中山国。
魏文侯(图像)大臣翟璜见魏文侯出兵中山国的决心已下,就向魏文侯举荐乐羊率军出征。乐羊是魏国安邑(今山西夏县)人,曾游学于鲁国,可谓文武全才。有人见翟璜推举乐羊,就赶紧对魏文侯说:乐羊的儿子乐舒出仕于中山国,恐怕不宜重用乐羊。
翟璜听了反驳道:乐羊的儿子乐舒曾经劝其父到中山国高就,但乐羊以中山国国君昏庸无道而拒绝了。这样看来,乐羊是一个自珍自爱的功名之士,并不是一个无原则的唯利是图之人。
积极举荐乐羊的翟璜(剧照)因此,如果予以充分地信任,赋予绝对的统军大权,乐羊绝对可以完成使命,夺占中山国。
魏文侯急于夺占中山国,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统军人选,就同意先见一见乐羊。魏文侯见到乐羊后,经过交谈,发现乐羊确实有才能。然后,就对乐羊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让你率军攻打中山国,但是你的儿子在中山国,这该怎么办?
乐羊见魏文侯心存疑虑,就坦率、慷慨地回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各为其主,怎能受到私情的影响?如果派我出征中山国,我愿立下军令状。届时,如果不能攻破中山国,我愿意接受应有的惩处。
乐羊见魏文侯(图像)魏文侯一听乐羊如此表态,高兴地说:先生如此自信,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随之,魏文侯拜乐羊为主将,令西门豹为副将,出兵中山国。
中山国国君姬窟得知魏国入侵后,立即命大将鼓须率军屯守于楸山,阻击魏军。
乐羊率军进至楸山后,令西门豹率军于半夜三更火烧了楸山的鼓须大营。随后,乐羊趁中山国军兵大乱之际,一举击溃中山军。接着,乐羊率领魏军长驱直入,直至中山国国都。
魏军长驱直入(图像)姬窟见魏军包围了国都,震惊之余,就命朝臣们想办法击败魏军,摆脱困境。这时,大臣公孙焦说:魏军统帅乐羊之子乐舒现在我国,可命他劝其父退兵。姬窟立即找来乐舒,命他设法劝退魏军。
乐舒对姬窟说:以前,我父亲就不愿意出仕中山国。现今,我与父亲各为其主,恐怕难以说服他退兵。姬窟不听乐舒的辩解,强行命令他去劝说乐羊。
结果,乐舒不但未能说服父亲,反遭乐羊痛斥。同时,乐羊让乐舒赶快劝自己的国君出城投降。乐羊见说服不了父亲,就请求父亲宽限时日,让国君姬窟好好地考虑考虑。
无奈的乐舒(剧照)乐羊答应了乐舒的要求。但是,姬窟迟迟不予答复,并一再让乐舒向其父求情宽限。乐羊一连三次答应了中山国的宽限请求。
西门豹见了,对乐羊说:您难道为了儿子不想灭亡中山国?为何久而不攻?再拖延下去,国内如有变故,将会对您不利。乐羊听后不高兴地反驳道:我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父子之情,主要是为了收服中山国之民心。
当乐羊发现姬窟只是一味拖延时日,毫无投降打算时,只好命令军兵全力攻打城池。
眼见城池不保之际,公孙焦对姬窟说:将乐舒捆缚在高竿之上,威胁乐羊——如果不退兵,就杀了他的儿子。虎毒不食子,乐羊见了就会退兵的。
建议利用乐舒退兵的公孙焦(剧照)可是,乐羊见了被捆缚在高竿上的乐舒后,不但没有任何惧意,而且想用弓箭射自己的儿子。公孙焦见威吓没作用,就建议姬窟杀死乐舒,做成肉羹,送给乐羊。
公孙焦认为,乐羊见了用乐舒做成的肉羹,肯定会哀痛欲绝,无心作战。然后,我们趁机出城攻击,即可大败魏军。姬窟为了活命别无他策,只好依公孙焦之计行事。
不料,乐羊收到用儿子之身做成的肉汤后,先是大骂儿子不肖,而后“坐于幕下而啜之,尽一杯。”并对使者说,破城之日,再面谢姬窟。随之,命令军兵加大攻城的力度。
姬窟得知乐羊如此情状,又见魏军攻城愈急,自知中山国不能保存了。于是,姬窟悄悄地自缢而亡。
身陷绝境的姬窟(剧照)随之,魏军破城而入。乐羊见姬窟已经自杀,就将公孙焦斩杀,以稍解丧子之悲愤,但乐羊没有其它过分的举动。然后,乐羊让西门豹留守中山国,自己班师回国。
闻知乐羊得胜回国后,魏文侯亲自出城迎接,并予以抚慰:为了国家,让将军牺牲了爱子,都是寡人的过错,还请将军宽怀。乐羊赶紧回道:使命在身,不敢顾及私情,实属无奈之事。
接着,魏文侯为乐羊设盛宴庆功。宴饮过程中,魏文侯多次亲自捧觞劝酒。随着酒宴的进行,乐羊不知不觉地表现得趾高气扬、旁若无人。
志得意满的乐羊(剧照)酒宴结束后,魏文侯派人送乐羊回府。同时,给了乐羊两个大箱子。乐羊见了认为:里面肯定都是金银珠宝。魏文侯怕别人见了嫉妒,就悄悄地赐给我。
当乐羊回到府中,急急忙忙地打开箱子后,刹那间愣住了。原来,箱子里根本没有什么金银珠宝,而都是些朝臣的奏本。
乐羊打开这些奏本一读才知道,朝臣们大都认为乐羊会为了儿子,反叛于军前。为此,他们建议魏文侯及早采取措施。读着读着,乐羊的酒吓醒了,浑身冒着冷汗……
第二天,乐羊入朝谢恩,再三申明:“中山之举,非臣之力,君之功也。”魏文侯笑了笑,安慰乐羊道:将军功在社稷,寡人自当铭记于心。然后,魏文侯就把灵寿之地封给乐羊,让他到封地去安享福寿。
乐羊拜谢魏文侯(图像)翟璜见魏文侯如此安排乐羊,就不解地问:乐羊既然是难得的将才,为什么不让他率军戍守边疆,却要将他闲置起来?魏文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翟璜。
翟璜见魏文侯笑而不答,不知何意,只好退出。离开魏文侯后,翟璜见到了同僚李克,就把见魏文侯的情况告诉了他,并向他咨询其中的原因。
李克看了看翟璜,意味深长地说:乐羊不爱其子,何况他人?这样的人怎能重用?
翟璜听后,恍然大悟!
主要参考文献:《战国策魏策一》、《吕氏春秋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