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时期,《史记》《汉书》开始传入朝鲜半岛。这与两书在汉唐以来的空间传播范围不断扩大,以及朝鲜半岛汉文化水平不断发展密不可分。不过,此时两书的传播途径仍以官方赐予为主。而且,史料记载的中国与朝鲜半岛的书籍交流活动中,《史记》《汉书》往往夹杂在儒家经典、佛教典籍、医卜杂书等书籍的传播潮流中。
此时,在朝鲜半岛的三国时代,社会上流行的是儒释道三教。儒家典籍《五经》等早已传入朝鲜半岛,高句丽设太学,以教育子弟,而儒家伦理道德也成为社会行为的准则,进而影响了相关礼仪制度。小林兽王二年(年),秦苻坚遣使送佛经给高句丽。五年(年),创建肖门寺与弗兰寺。道教则在唐太宗时传入。盖苏文对高句丽宝藏王说三教“譬如鼎足,阙一不可”。这种情况随着高句丽的对外战争、文化交流,也影响了与百济、新罗。与儒释道相比,史学典籍的传播与接受,相对来说比较薄弱,史料记载也比较缺乏。本文以《高丽史》及高丽文人文集为主要资料,探讨高丽时代接受《史记》《汉书》的表现及其影响。
一、《史记》《汉书》典故与儒家思想
高句丽时期,因宪德大王(—)之弟秀宗感疾,召集国医诊治,国医称病在心脏,需要服龙齿汤。因此,秀宗告假二十多天,不见宾客。禄真求见,遭到拒绝。经过再三请求,终于获准。于是,禄真以梓人为室为例,批评了当时“徇私而灭公,为人而择官”的现状,提出正是由于这种情况使人“亦劳且病”。所以,要求“当官清白,莅事恪恭,杜货赂之门,远请托之累,黜陟只以幽明,予夺不以爱憎”,只有这样才会“刑政允穆,国家和平”,即便是“开孙弘之阁,置曹参之酒”,也是可以做到的。这里所引的公孙弘与曹参的典故,分别见于《汉书·公孙弘传》与《史记·曹相国世家》。《公孙弘传》称“开东阁以延贤人”,《曹相国世家》则以曹参日夜饮醇酒的记载,形象地说明曹参“一遵萧何约束”的做法。再如,唐将李世勣征高句丽。高句丽将领高延寿等迎战,对卢高正义对延寿说:“秦王内芟群雄,外服戎狄,独立为帝,此命世之才”,明显是引用秦统一六国的相关史料。又如实兮,“性刚直,不可屈以非义”,遭到奸佞珍堤的谗言,被贬谪。有人问他为什么不辩解,实兮以“屈原孤直,为楚摈黜。李斯尽忠,为秦极刑”的史实所答,并称这种事情自古有之,何必悲伤。
以上是《三国史记》中关于朝鲜半岛三国时期君臣引用《史记》《汉书》的记载。在儒释道盛行的背景下,对《史记》《汉书》的接受与引用,往往有赖于文人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