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1999年,陈凯歌导演曾把这个故事完整地改编为电影。张艺谋2002年拍摄的《英雄》,虽然李连杰饰演的角色不是叫“荆轲”而是叫“无名”,但其实也是以“荆轲刺秦”的故事为蓝本的。
荆轲的故事,既见于刘向所编的《战国策·燕策三》,亦见于司马迁《史记·刺客列传》。对照一下《史记》与《战国策》两书里关于这个故事的记载,二者文字几无差异。由于司马迁的《史记》成书早于刘向的《战国策》,一般都认为,是刘向抄司马迁;但也有学者认为,司马迁和刘向,是参考了同一个记载有荆轲刺秦故事的战国史料文本。
虽然《史记》和《战国策》记载的这个故事,其过程和细节几乎一样,但司马迁与刘向的叙述侧重点是不同的。司马迁倾向于为荆轲立传,着重表现荆轲这个人物的完整面貌,除了秦廷行刺事件始末之外,还叙述了荆轲之前的一些经历,而《战国策》只着重于叙述“刺秦”这个历史事件的来龙去脉。
无论是《史记》还是《战国策》,这个故事都涉及一个次要人物,就是荆轲的副手秦武阳。这个秦武阳是燕国勇士,十二岁就杀过人,一脸凶相,别人都不敢与他对视。太子丹为了提高刺秦的成功率,把秦武阳任命为荆轲的助手,使之随同荆轲入秦。
在咸阳宫,荆轲捧着樊於期的首级面见秦王,秦武阳看到秦王摆出的大架势,吓得面色大变。这个所谓的“勇士”,原来徒有其表,竟然像个不见世面的胆小鬼!在写作学上,这种手法叫“反衬”,作者用秦武阳的表现来衬托出荆轲的勇敢和胆略。
接着,就是经典的“图穷匕见”桥段。这是整个“刺秦”故事的高潮部分,作者把这个过程描写得惊心动魄、栩栩如生。最后行刺失败,荆轲被秦王斩首。
细心的读者发现,无论是《史记》还是《战国策》,在结局部分都没有交代秦武阳的状况,只在荆轲向秦王呈上地图前说他“色变振恐”,之后就没有交代秦武阳半句,在整个行刺过程中他是何种表现,最终是死是活,作者都没有交代,仿佛把秦武阳这个配角给遗忘了。
诚然,秦武阳在整个故事中只是一个龙套角色。但正如周星驰所说的,“龙套也是演员”,司马迁与刘向都是文章高手,他们不约而同把秦武阳给写丢了,到底是粗心,还是漠视“龙套”的存在?
按理说,严谨的写作者,不会忽略掉任何一个角色,既然让角色出场,就应该交代角色的结局,哪怕一笔带过,也不至于提都不提。
笔者在读这个故事的时候,最大疑惑就在这里。后来认真琢磨了一下,觉得司马迁与刘向不提秦舞阳的结局,也有他们的道理。因为秦武阳的结局是毫无悬念的,既然行刺失败,他肯定就只能与荆轲一样,被秦王斩首。古人写文章,讲究惜墨如金,这个结局既然读者能猜到,作者又何须多言?如果浪费笔墨去写,不仅有违精练之要义,还可能损害故事的悲壮氛围。因此,司马迁与刘向不交代秦武阳的结局,这个处理是非常明智的。
当然,这只是笔者的一家之言,不知道读者诸君有何看法,欢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