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辛谓襄王，真挚越人歌
◇余大中
庄辛，生卒年待考。楚国郢都（今湖北荆州）人。战国时期楚国封君。顷襄王十八年（前年），庄辛当面责备楚倾襄王：“专淫逸侈靡，不顾国政，郢都必危矣！”楚顷襄王怒斥其“老悖”。庄辛离开楚国而去赵国。顷襄王二十一年（前年），秦将白起率军攻占郢都，楚顷襄王退往东北固守陈城（今河南淮阳），并从赵国将庄辛召至陈城。庄辛“谓襄王”、“论幸臣”，献亡羊补牢之策。楚顷襄王按照庄辛的建议，收集东部地区士兵十多万人，向西收复被秦国攻占的长江沿岸十五邑，设置郡县，抵御秦国。楚顷襄王授庄辛以执圭，赐予淮北之地，封为阳陵君。在此之前，庄辛还给傲慢自大的楚国襄成君讲述过《越人歌》的故事，劝诫襄成君改掉了不能以礼待人的毛病。庄辛的事迹，见诸于西汉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司马迁编著的《史记·卷四十·楚世家第十》，西汉文学家、目录学家刘向编定的《战国策·楚四·庄辛谓楚襄王》和编纂的《说苑·卷十一·善说篇》等史料之中。
楚顷襄王（前年—前年），芈姓，熊氏，名横，楚怀王之子，战国时期楚国国君，公元前年至前年在位，其时楚国已处于衰落状态。“庄辛谓楚襄王”是一个忠臣直谏国君的成功案例，是一个以理服人和以理晓君的典型事件。庄辛在规劝楚顷襄王的过程中，主要采取比喻的思路和方法，讲的虽然有一些看似浅显而微小的事情，实则寓含着深刻而生动的道理。通过庄辛的规劝，楚顷襄王终于明白，自己不能整天与“幸臣”为伍，如果这样只能听到阿谀奉承的拍马屁之言；更不能淫逸奢靡和贪图享乐，如果这样只能导致国破政亡。因此，“庄辛谓楚襄王”，收到了亡羊补牢的良好效果，在历史上传为美谈。
“庄辛谓楚襄王”，讲了蜻蜓、黄雀和黄鹄，也讲了蔡灵侯、汤武桀纣以及楚顷襄王本人。
庄辛对楚顷襄王说：蜻蜓六足四翼，飞翔天地之间，俯啄蚊虻而食，仰承甘露而饮，自以为无患，更是与人无争。却不知那些年幼顽童，调糖稀涂在丝网上，将四仞之上的蜻蜓粘住，蜻蜓的下场是被蚂蚁吃掉。黄雀也是如此。黄雀俯身啄噣白粒，仰身栖息密林，振翅奋力高翔，自以为无患，更是与人无争。却不知那些公子王孙，左手拿弹弓，右手按弹丸，将十仞之上的黄雀作为射击目标。黄雀白天还在丛中游玩，晚上就成桌上佳肴，落入王孙公子之口。黄鹄也是如此。黄鹄江海翱游，大泽停留，低头吞食黄鳝鲤鱼，抬头进食菱角水草，振翅而凌驾清风，飘摇而高空飞翔，自以为无患，更是与人无争。却不知那些射箭的人，将百仞之上的黄鹄作为射击目标。黄鹄白天还在湖里游泳，晚上就成人们锅中美味。
庄辛对楚顷襄王说：蔡灵侯，南到高陂游玩，北到巫山歇息，饮茹溪流水，尝湘江鱼虾；左抱貌美侍妾，右搂如花宠妃；车驰高蔡市上，不管国家大事。却不知道宣王正在进攻，他将成为阶下之囚。昔日商汤王和周武王，仅靠百里土地而使天下昌盛，而夏桀王和殷纣王，虽然已经拥有天下，到头来却身死国亡。楚顷襄王您也是如此。左边是州侯，右边是夏侯，鄢陵君、寿陵君，“幸臣”伴随，驰骋云梦。而穰侯魏冉已经奉秦王命令，在黾塞之南布满军队，“幸臣”州侯等人却把楚顷襄王您抛弃在黾塞以北。尽管如此，庄辛的结论仍然是：“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
除了史上知名的“庄辛谓楚襄王”的故事，据刘向《说苑·卷十一·善说篇》记载，庄辛还曾经给傲慢自大的楚国襄成君讲述过《越人歌》的故事，劝诫襄成君改掉了不能以礼待人的毛病。
襄成君（？—前年），春秋时期曾经担任楚国令尹（宰相）一职。襄成君册封受爵的那天，身着华丽衣裳，腰佩锒玉长剑，足登白绢鞋子，傲然伫立河边。大夫抱着钟锤，县令拿着鼓槌，正在高声呼叫：“谁能济渡君侯过河？”恰好楚国大夫庄辛经过这里，见了此情此景，心中十分愉悦，于是上前向襄成君行礼，并且表示，很想握一握襄成君的手，襄成君却不予理睬，生气地变了脸色。因而，庄辛后退几步，先去洗洗自己的双手，然后给襄成君讲述了一个关于楚国鄂君的故事。
楚国鄂君，名叫子皙，是楚王的弟弟，经常坐船出游，有越人船夫爱慕他，抱着船桨对他唱歌。歌声悠扬缠绵，真挚委婉动听。鄂君不懂越语，就让人翻译成楚语，称之为《越人歌》，全文如下：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说君兮君不知。
鄂君子皙明白歌词大意后，不但没有生气和恼火，而且还亲自走过去，热烈拥抱越人船夫，给他盖上绣花锦被，表示自己愿意与之同床共寝。
庄辛真挚地问襄成君：鄂君子皙，身份高贵，仍然与越人船夫交欢尽意，而我作为楚国大夫，为何不可以握一握您的手呢？襄成君听完之后，答应了庄辛的请求，将自己的双手递了过去，并且表示：“吾少之时，亦尝以色称于长者矣。未尝过僇如此之卒也。自今以后，愿以壮少之礼谨受命。”也就是说，襄成君年轻时曾因姿容娇好而受到长者称赞。这次事发突然，感到羞愧。从今以后，襄成君将以少壮者礼节，恭谨接受庄辛先生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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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余大中湖北荆州人。
制作：王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