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陶器画符到甲骨文甲骨文之前,陶器上的刻画符号是文字还是画符图画,是有意识的书写还是偶然的刻画,不能确认,也无法识别出这些符号的意义。但是,殷商的甲骨文,商周的钟鼎铭文,是极为成熟的文字,可以断定,文字的起源要比商周早的多。语言文字构建了人们意识中的世界,在语言文字中可以呈现一个民族深层的思维和意识结构,在古汉字的结构和句法中,我们应该能够看到古代人的思想,思维方式。我们往下看。二揭秘方块字和人的思想互相影响首先看汉字的象形和古代中国人感知具体事物的传统形成。汉字是世界上唯一还在使用的,以象形为基础的文字,这种象形是从图画中抽象,规范,滋生出来的。那个时候,人们不可能一下子就产生高度概括的“类”的概念,只能从非常具体的开始,比如,犬、鱼、人、日、月都是具体的。一个叫布留尔的人说,社会集体思维越接近原逻辑的形式,心象-概念,在它里面的统治地位越强,这里的原逻辑就是指人类早期那种门类,因果关系并不是很清晰,常常由联想和比喻来表述现象和事物的思维方式。我们可以同意的是,越是早期的思维,越具体而细致。一方面是因为还没有出现符合一般概念的署名,一方面是表示人或物的专门用语非常丰富。文字作为语言的记录符号也是如此。早期文字符号表明,古代中国人不习惯抽象习惯具体,中国延绵几千年,以象形为基础的汉字更是强化和巩固了这种思维特征。如果按照唐兰的说法,大汶口陶器上的刻符是文字,丁公村的陶文,周策纵和饶宗颐也认为排列成行,显然表达了一定的意思,这些字很具体,很形象,反映了古代中国习惯具体感知和具象表达。阅读理解:听樊登读书时,里面有一本书是关于怎么培养小孩的,说到表达抽象概念的词汇,比如说毅力,坚持等等,西方人写的有些书,步骤清晰。不妨接着以甲骨文来讨论。比如牛,始终突出显现牛的正面头部和牛角,比如食物,有米、有稻、有禾、有黍、有麦,但没有一个总的类别,如庄稼、粮食。问题不仅在于象形性,应该注意到这种象形性延绵不绝,对于中国古代思想世界的影响。老子说”始制有名,语言文字是把前面这个世界呈现给我们看的一套话语系统,每一种语言和文字都是以一种既定的方式来描述和划分宇宙,使其中的人在学会语言文字时就自然接受了这种文字呈现的世界。与其它文字比起来,汉字的书写是唯一没有发生过质变,思想是以文字和语言进行的,相当重要的文明是依靠语言和文字传递,因而,文明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语言系统。以象形为基础的汉字长期延续使用,标志着中国人的思想世界始终不曾与事实世界的具体形象分离,思维中的推理,判断,运算始终不是一套纯粹而抽象的符号(这里应该是指蟹行文,应该是英语),中国文明的延续恰好在这里。中国人对文字好像比较崇敬,从文字象形中进行训诂(解释古代汉语的意思),到文字象形进行联想,以及联想后的意义解释,借助文字象形构造神秘图符,到由文字的形状构造预测吉凶,文字对思想的影响处处可见。三汉字的衍生分类:由具体到抽象汉字的衍生和分类就是词,词显示了古代中国人对世界知识的感知方式。汉字的衍生似乎是一个树形滋生过程,在古代中国,“文”是造字时代独立产生的,也就是章太炎说的“初文”,初文的根上通过会意、指事、形声几种方法,滋生出“字”,字的本来意义就是“生”,从每一个初文中产生的,意义相关的一批字,在后来被当作部首,这些部首,就是事实世界的一个类别。形声字,在后来占比越来越大,举例说明。衣,金文中有十二个,说文中个,食,甲骨文中就这一个,金文中十个,说文中62个,形声的方法脱颖而出,秦汉时候已经成为中国字的主体。从中可以看出,中国人思想中的世界图像是被人的感觉慢慢整体化的。从中可以看出,古代中国人的分类观念和西方的近代的分类观念有些不同,他们特别注意一个现象,一个事物可以感知的表象,并以这个现象和表象作为分类的依据。下面举例来说明中国人的这种感性思维,也就是由感知到描摹到形象,通过感觉和联想,以隐喻的方式进行联系。例如“木”,本来是植物的抽象名称,如梅、李、桃,但实际上在汉字种,木的类别远远超过树木,可以是树木的一部分,如本、末;可以是以树木为部件的原料和工具,如柱、楹、杠、栅;还可以是与树木有关的某些性质和特征,如:柔(木曲者可直,直者可曲叫做柔),朵(树木枝叶花果实下垂的样子),枉(树木弯曲的样子),枖(草木刚开始长,土壤的营养还没跟上那种样子,类似冬小麦刚出苗那种情况),枯(上了年纪的树);还可以是与树木没有直接关系,但可以从树木引申出来的其它现象,例如:杲(日头出来了,到了树梢,表示天亮了),杳(太阳落在树木下面了,天色已经昏暗了),特别是东,本来是日在木中,象征太阳初起的方向,木是一种背景,也是一种联想,而归入了木的一类,也许因为如此,在后来的五行思想中,人们把木和东方连在一起。同样的例子还有火,这里就省略了。这种类别观念的形成和定型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漫长了一千年左右,甚至更长。这种书面文字的分类和思维世界的分类有相当的关系,会影响使用这种文字的人的思想。然后形成一种思维路径,这种路径和人对外部世界的思路一致。例如:父,甲骨文是手中持杖,象征一家一族之长应有的权威,在这个基础上衍生出尹,君;还有行、徒、御。汉字的理路和分类被人们当成既成事实接受,并习惯时,汉字的分类也影响人们对事实世界的理解,汉字作为一种不言而喻的思想运算符号被人们接受时,人自己创造的文字反过来影响,制约和规范人对世界的认识。阅读理解:这一段可以看出,象形字的脱颖而出,可以判断,古人的思维方式,还是感性居多,并且比较牢固。这可能也为后面唐宋诗词埋下了伏笔。四思维中的隐喻系统纷纭复杂的自然世界,如果在思想上进行一个分类,古人怎么做的呢?首先通过联想,借助隐喻,然后由表示同类意义的符号连在一起,连起一批汉字,也常常由一个汉字的内涵延伸贯穿起一连串的意义,让这些汉字之间似乎有了某种联系。举例说明。有有人指出,甲骨文中的又,表示有,这是引申义,本义是右手,从右手到佑助,再到有,这是文字意义的延伸,但是,甲骨文中的又,是暂时的领有,最多是神明的护佑,在西周金文中滋生出了有,接近又,接近肉,表达了对实际的领有(拥有)。从右、又,到有,文字衍生,意义也在延伸,在字根上有一种类的关系。再举一个例子。理从玉中得义,跟玉有关,战国策说,“郑人谓玉之未理者为璞,是理为剖析也”,但在实用中,引申为把土地分成小块,诗经中说,“我疆我理”,接着,“凡天下一事一物,必推其情至于无憾而后即安,是之谓天理,是之谓善治,此引申之意也”,从天理再联想下去,万事万物都有理,肌理、文理、条理,贯通了很多领域,成了一个共同概念,当人们理解现象和事物的时候,很容易把玉的纹路,土地的沟沟,文章的气脉,牛羊的肉骨头联想在一起,变成一套互相贯通的隐喻系统。五汉语的句式汉语的句式显示了古代中国人的惯常思路。甲骨文刻写非常不容易,句法肯定得到了简化,但也可以看出古人思索的理路,通常,理性的,完整的,表述充分的句法规范完整,但是甲骨文中有很多跟现代汉语不同的句式,例如:主谓颠倒名词动用,使动和意动两种可割裂性这个在我们学习文言文的时候有所感觉。在后来的汉语和书面文字中,比如说现在,语法关系也不是那么严格细密,表达者常常省略和颠倒,而阅读者总能揣摩其中的意思,这是否反映了古代中国思维世界的感觉主义倾向?阅读理解:我觉得是,不仅是,而且有放大的倾向,这就是言外之意,隐含的意思,因为中国人比较谦虚,比较含蓄,不愿意把问题把需求说的很明白,需要揣摩领会,反过来,也容易造成误解。从这种含蓄的角度讲,中国人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感性,可以往这方面思考。因为汉字象形性的延续,长期延续,其中的独立承载意义的特性使得在任何场合,无需严密的句法就可以表现意义,因此,句法中的规定性,约束性相对比较松散,这就使得古代中国人思维世界似乎不那么注意逻辑,次序和规则。语言本身是思维的产物,也是思维运算的符号,如何表达如何理解,本身需要一套共同认可的规则,但是,文字的图像意味依然比较浓厚,文字独立表意功能依然比较明显,就可以省略一些句法的规定和补充,凭借发音和共同的文化习惯,就能表述和理解很复杂的意义。我们在汉字的起源,繁衍和使用中,简略的推测古代中国思想世界的思路和方法,也就是说,从汉字本身我们可以大体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六从汉字演变看制度演化我们还可以从汉字中了解他们“想什么”,比如在文字的字形中探寻某种思想和制度的起源,在文字的分类中了解古代中国生活的重心和兴趣。举个例子。古代最重要的活动就是祭祀,与祭祀最密切的字是“示”,这个字,据考证,与宗、主这两个字实际上是由一个字分化来的,陈梦家进一步指出,卜辞的“示”,应该是石主的象征(石主,估计就是我们在旅游景点看到的那些石头人,石头制作的神),那么我们就知道,当时曾经有过祭祀时候在宗庙祭坛上设石主作为象征的习俗,而这与天象中的“电”组合为“神”,与筑土为坛的“土”组合为“社”,与手持肉的“祭”这个字的上半块,组合为“祭”,与神主牌位的“且”组合为“祖”,与奉酒尊致福的“畐”组合为“福”,与奉玉于器中的“乙”组合为“礼”,从这些字的衍生滋生中,可以看出古代中国祭祀的意义和内容,这么多从示中延伸出来的字,也可以看出古代中国对未知世界,神秘感受,以及对神祇的崇敬。这些汉字,算是明证。显然,文字和文字组成的语言中,常常会隐藏着很深的意义和背景,正如加藤常贤说的,文字中的考古发掘,可以解释出比经典更原始的,或经典未表现出的意义。所以,我们把古老的汉字置于思想的视野中,考察其中的思想史意义。六阅读理解汉字细究起来,很有意思,可以发现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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