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娄下·第十七章孟子曰:「言无实不祥;不祥之实,蔽贤者当之。」
这一句因为不是很清楚,而就像孟子第一句就提点了的言无实不祥,如果所说的话不真实,那就是不详,我就不多做发散了。
个人理解:言论没有真实是不祥的,而不祥的真实就是蒙蔽了贤者。
而另一个人的说法:言之无物,固然不好,但所谓不好的言之有物,说的就是阻碍任用贤者的人。
我的说法确实能解释“蔽”,而整句话就是“不祥的真实就不祥在成了蒙蔽贤者的方法”。
这话有点绕,打个比方,一个孩子和家里人撒谎说要交教辅钱,明明是八块说成了十五。七块钱我们可能不放在眼里,但是我们不能容忍的是他对大人说谎,因为“言无实不祥”,今天能撒个谎,明天就可能为更大的事情撒谎。我们去问邻居家的孩子,结果那个孩子说要二十,我们信了,给了孩子二十。其实这个时候孩子可能会震惊,会害怕,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会放开胆子行骗。不祥的实质就是撒谎嘛,结果几个孩子可能一下子串通好了,最后都说同一个数字,大人们就会被蒙蔽,相信了。于是几个孩子放开来撒谎。到了最后,问题反而扩大了。
在他的解释里,“实”被翻译成有价值的内容。但是上下句中间的核心联系我没有看懂,希望大家和我讨论。
离娄下·第十八章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水哉,』何取于水也?」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尔。苟为无本;七八月之间雨集,沟浍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
我的翻译
徐子问道,孔子称赞水说水啊水啊,为什么孔子会选择水呢?孟子说:“源泉汩汩地往外流淌啊,日日夜夜都不停歇,会漫出小泥坑后面甚至会冒出高一些水柱(这一句不是很确定),自己的水慷慨的向四方挥洒,这就是因为他自己是有着来源,可以随时取得。没有根本的人就像七八月之间一场接着一场的雨(无根之水),阴沟倒是全都被水充满了,但也是立刻就会干,所以名不副实会使得君子引以为耻。
其他人的翻译
徐子说:“孔子好几次称赞水,说:‘水呀,水呀!’他看中了水的哪一点呢?”孟子说:“泉水滚滚向前,昼夜不息,灌满坑坑坎坎,又继续奔流,一直奔向大海。凡有本源的都是这样,孔子就看中这一点罢了。如果没有本源,即使七八月间大雨滂沱,把大小沟渠都灌满了;但是它的干涸,也就一会儿的工夫。所以声誉超过实情的,君子以它为耻。”
我的学习
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尔:(源泉)灌满坑坑坎坎,又继续奔流到大海;有本源的都这样,这就是孔子选中水的原因。
这段话我就觉得他翻译的特别的棒,盈科而后进,我不太会,但是我看完他的说法之后,确实觉得应该是把坑坑坎坎都填满了,然后不断地向前推进,最后把自己的水给汇流进大海;有本源的人就像这样,这就是孔子选择了他的原因,因为后面也有说无本者,有本者/无本者是一个对应关系。
有一个比较经典的说法,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水会慷慨的泽被四方,然后又归到浩瀚的大海,而有本源的人都会得到像水一样的思考方式。而如果是那种无根之水,就像天上的雨水落下来一样,虽然可能在短时间之内看起来名声大噪,哪里哪里都听见他的名字,但是也会立刻就被抛到脑后,所以君子可以接受名声与自己本事一致,但是不能够接受自吹自擂。
离娄下·第十九章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
我的翻译
孟子说:“人和禽兽就差这么一点点,庶民会离开它,而君子会尽力留存它,(这就是仁义)。舜明白民生,洞察长幼尊卑,他做事从仁义出发,却不是只表演仁义。”
别人的翻译
孟子说:“人和禽兽不同的地方只有一点点,一般百姓丢弃它,正人君子保存它。舜懂得事物的道理,了解人类的常情,只是〔快快乐乐自然而然地〕走在仁义的路上,不是〔勉强地当作任务、责任〕贯彻实行仁义的。”
我自己不太喜欢别人的翻译,因为所谓快快乐乐,自然而然/勉强的当做任务·责任,都并没有体现在这段话中。而且我自己的翻译其实也是很通畅的,什么叫做“做事从仁义出发却不是指表演仁义”呢?一个很简单的比方,一个人A杀掉了另一个人B,如果从仁义出发做事,那么这个时候作为君主,他需要颁布政令,说杀戮之事不可取,A得死。而表演仁义,就会说A也是一条命,你不能这样想,大家在一起接着活下去挺好的。紧接着肯定会生大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其实也是一个意思,他们认为不能够轻易的去被裹挟,而是以一种更高层次的规则相处,“仁”不是你给我一杯水我给你一块糕点,而是尊重万物的法则。
离娄下·第二十章孟子曰:「禹恶旨酒,而好善言。汤执中,立贤无方。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武王不泄迩,不忘远。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我的翻译
我自己是没有办法独立完成这一段的,虽然我确实明白,这四位王都是被人交口称赞的贤王,但是立贤无方?望道而未之见?不懂。
别人的翻译
孟子说:“禹厌恶美酒,却喜欢有价值的话。汤秉持中正之道,能破格提拔德才兼备的人。文王总把百姓当作受伤者一样〔,加以怜爱〕,追求仁义之道又似乎没看到希望。武王不轻慢朝廷之中的近臣,也不遗忘散在四方的远臣。周公想要兼学夏、商、周的君王,来实践禹、汤、文、武的事业;如果有不合当前情状的,便抬着头夜以继日思考;若总算想通了,便坐着等到天亮〔就马上付诸实施〕。”
在他人的帮扶之下,我可以说对这一小段理解更入一步。
旨做美好讲,我好像没听过,倒是有听说过命令的令作为美好讲,令名,好名声。
望道而未之见,追求仁义之道又似乎没看到希望?另一个人说的我觉得更有道理一些:(周文王)寻求正道就好像没有见到而不自满。
新知识:
1.旨酒:美酒。并不是“旨”做美好讲。
2.执中:走中间道路,不极端。
3.方:《易·坤·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易·观·象》:“风行地上,观,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书·多方》:“告尔四国多方,惟尔殷侯尹民。”杨树达《积微居小学述林》:“方者,殷、周称邦国之辞,……故干宝云:‘方,国也。’是也。”《论语·子路》:“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这里用为“各邦国”之意。亦为“各地方”之意。
4.伤:《诗经"陈风"泽陂》:“有美一人,伤如之何?”《战国策·秦策》:“天下莫不伤。”《玉台新咏·古诗为焦仲卿妻作》:“时人伤之,为诗云尔。”《孔雀东南飞》:“时人伤之,为诗云尔。”这里用为悲哀,哀伤之意。
5.泄:《诗·邶风·雄雉》:“雄雉于飞,泄泄其羽。”《诗"魏风"十亩之间》:“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诗·大雅·板》:“天之方蹶,无然泄泄。”陆德明释文:“《尔雅》:‘宪宪,泄泄,制法则也。’”《荀子·荣辱》:“?x泄者,人之殃也。恭俭者,屏五兵也。”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泰部》:“泄,假借为亵。”这里用为轻慢、懈怠之意。
这回再翻译就通顺了很多。孟子说:禹厌恶美酒却喜欢有价值的言论,汤秉持中正,提拔贤明的人并不拘泥于地区,文王对待民众就像对待受伤的人一样温柔,虽然在凝望着成王大道,就像没有看见一样砥砺前行,武王不会轻慢的对待近臣,也不会忘记远方的子民。周公思索着想要把三朝的王做法全都并入到自己的体系中来,把四面八方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当,如果中间有不合适的事情,周公就会日以继夜的仰头思索,侥幸得到了合理的解答,他就会坐下来等待天明赶紧实施。
秉持中正,我们一下就会想起孔子的中庸之道,还有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的,合适即美德。
方作为地区讲,一下子就让我想到十八章的“放乎四海”,四海,八方,都是形容地方多。立贤无方,就是说只要有能力我就提拔你,不拘泥你从哪来。
想到一个很轻松的小故事博君一笑,说乾隆年间江南科考,因为应试的举子都是当地的名士,总是眼高于顶,觉得没有人能比他们更有才华,一连换了几个主考官都压不住。换了王尔烈来主考,举子。在他住的地方贴出上联:江南千山千水千才子,意思是我们这里人才济济,你算老几?他回了一联:塞北一天一地一圣人。圣人就是孔子,他山东人,一个圣人就能抵过千位才子。大家叹服,又询问他的出处,他就回了一首打油诗:天下文章数三江,三江文章数吾乡。吾乡文章数吾弟,吾为吾弟改文章。让大才子们好好吃了一回亏。有人讥讽他只会出“学而时习之”的题目,这是论语第一篇第一句,结果他就真的出了这个题目,连着考了三场都是学而时习之的题目,要求立意要新。他同样写了三篇出来贴出去让大家评判,大家心服口服。最后江南地区一名考生都没有录。从此,“压倒三江王尔烈”的名声就传开了。
排外和歧视要不得啊。
伤,在这里应该不是悲哀,哀伤,前面那个“如”就连不上。我觉得“受伤者”也不确切,我翻译就会说“看待民众就像对待自己身上伤口一样谨慎”,而且我觉得和后文也联系了起来。什么叫做“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哪四事?禹,采纳好的建议;汤,提拔贤德之人;文王,关心升斗小民;武王,记挂远近万臣。这四点一起推进整个国家运转。
离娄下·第二十一章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我的翻译
孟子说:王朝的痕迹消失,而他们所著的诗篇巨作也离开了,离开了之后,春秋又被重新著书立说。晋国的《乘》,楚国的《梼杌》,鲁国的《春秋》,都是一回事啊。聊的就是齐桓公晋文公,行文也是史书那样的记录。孔子说:那其中的真意,我就私下借用了。
其他人的翻译
孟子说:“圣王的事迹成为绝响,《诗》也就消亡了;《诗》消亡了,孔子创作的《春秋》便应运而生。〔各国都有叫作‘春秋’的史书,〕晋国的又叫《乘》,楚国的又叫《梼杌》,鲁国的只叫《春秋》,都是一个样:所载之事不过齐桓公、晋文公之类,而其文风不过一般史书的笔法。〔孔子的《春秋》有所不同,〕他说:‘《诗》三百篇所蕴含的褒贬善恶的大义,我私下在《春秋》里借用过了。’”
我和他翻译不同之处在于我觉得孟子这段话其实是积极的,孟子会说虽然《诗》随着王朝的覆灭而离开,但是新的国家也开始书写新的《春秋》。虽然大家聊的都是相同的人,笔法也都是史书的笔法,但是孔子为自己的道奔走一生,想要把仁义礼智信这些秩序的东西重新推行起来,他自己私下写《春秋》的时候,也在不断地强调“义”的重要性。孔子话里的“义”,其实是孔子的“义”。
而对方的翻译里,更丧一些。尤其最后一句,他认为孔子在“借用”而非“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