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花费重金跑到秦国,对阳泉君高呼,“君上,您大祸临头了!”
“君之罪至死,君知之乎?”--《战国策·秦策五·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
1.建国立君:说服父亲洒金支持这天,大富商吕不韦在邯郸宴请权贵,见到了一个生面孔--秦国质子:异人,秦国国君秦昭王那不太得宠的孙子。吕不韦顿时心花怒放。
“秦数攻赵,赵不甚礼子楚。”--《史记·卷八十五·吕不韦列传·第二十五》
原来,这异人,爹不疼,娘不爱,主要那生母无权无势,又不得宠。悼太子死在魏国之后,秦昭王立了次子安国君为太子,异人则被丢去了赵国为质。
于是,吕不韦在邯郸街头,遇到了处境艰难的异人。异人,身无长物,但最重要的他具有下任国君的血统。
“奇货可居!”,吕不韦像嗅到肉的狼,将行李一收,从邯郸返回家乡,寻老父亲拿银子。
别看吕不韦打小在钱堆里翻滚,但他身上嗅不到一丝铜钱味儿,反而比读书人还文雅秀气,出手又大方,一眼望去,就像矜贵的世家公子,所以,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文雅的读书人,都愿意与吕不韦往来。这也是吕父的高明之处。
吕父一直致力于把家族的铜钱味洗干净。虽然久不见面,但吕不韦见到吕父,仍先拉家常,于是,便有了《战国策》上这段著名的对话:
父亲,买地种田,能赚到多少钱呢?
最多十倍。
如果,买入珠宝首饰,再卖出去呢?
最多百倍。
吕不韦听到吕父的回答,顿了顿,继续道:
倘若,扶持一个国君上位呢?
获利无数,无价。
“耕田之利几倍?”曰:“十倍。”“珠玉之赢几倍?”曰:“百倍。”“立国家之主赢几倍?”曰:“无数。”--《战国策·秦策五·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
吕不韦心头一乐,继续道:儿子今天找到了一个建国立君的机会。
“今力田疾作,不得暖衣余食;今建国立君,泽可以遗世。愿往事之。”--《战国策·秦策五·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
一盏茶的功夫,父子二人,把如何扶秦始皇的父亲--异人上位,给敲定了下来。
2.悼太子去世,安国君上位这安国君,是异人的父君、秦孝王的第二个儿子;他没啥的特点,就是儿子很多,有二十多个,不过,他立的太子,却不是王后的儿子。
本来,安国君可以做个闲散君王,他的上头是太子哥哥--悼太子,秦国的大统从来不用他操心。但,秦昭王高寿,竟生生把太子哥哥熬死了,安国君作为次子,不得不以38岁的高龄,补太子空缺。
安国君的王后是他最宠的女人:华阳夫人,出身楚国贵族,容貌姣好。可惜的是,她没有儿子,不然,他的太子之位一定也是给华阳夫人的儿子的。
因悼太子去世,安国君和他的儿子们,人生际遇从此完全改变。
安国君二十多个儿子中有一个,叫异人,本是王室弃子,被丢去与秦国交恶的赵国当质子,与王位无缘。
安国君众多儿子中,最大的潜力股是子傒,未来太子的不二人选。朝堂上,子傒有丞相杜仓鼎力支持,而他的生母也是个宠妃。
而异人,排行居中,生母是个小透明,他本人,也是个小透明,所以,被送去赵国、维持两国“友好邦交”。质子,本来就是个高危职业,再加上,秦、赵两国经常打仗,被送去赵国,意味着,脑袋随时可能搬家。所以,但凡有点门路的,或者母族有点地位的,都会远离这差事。
在秦国被当成草的王孙异人,不曾想,在赵国,被吕不韦当成了宝。吕不韦为了结交异人,不光给他送钱,甚至给他送女人,送朱胎,送绿帽。不过,这顶绿帽,是异人自己软磨硬蹭夺来的。
3.奇货可居:给异人送钱、送女人、送儿子吕不韦看着人模狗样,但非常善于钻营,从吕父那支走大量金子后立马返回邯郸。他经常邀请异人饮酒作乐,很快与异人熟悉起来。一天,吕不韦带上金,拜见异人。
“我可以帮您光大您的门户。”他对异人说到。异人一听,笑了,说,“吕公子莫不是开玩笑?瞧我这非嫡非长的,又不得宠,你还是先光大你的门户再说吧!”吕不韦也不恼,认真地说,“您别妄自菲薄,我的门户还得依靠您。”
乃往见子楚,说曰:“吾能大子之门。”子楚笑曰:“且自大君之门,而乃大吾门!”吕不韦曰:“子不知也,吾门待子门而大。”--《史记·卷八十五·吕不韦列传·第二十五》
异人思考了一下,看吕不韦不似开玩笑,而吕不韦看异人听进去了,便令小厮把金抬上来,献给异人,顺便把计策说了一下,异人一听,觉得这谋略不错,即使当不上下一任国君,于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反手也给吕不韦画了个大饼。
子楚乃顿首曰:“必如君策,请得分秦国与君共之。”--《史记·卷八十五·吕不韦列传·第二十五》
当下,吕不韦让异人自己带来的金子,结交贤者能人、设立一个积极向上的翩翩公子的形象。
他一边给异人送钱,一边找人,给异人包装,把异人是个贤者的名声传出去,提前抱异人这根大腿;而异人,也把吕不韦当成大腿、智囊袋、钱袋子,彻底跟吕不韦混在了一起。在吕不韦的运作下,很快,异人的好名声在诸侯国里传开了。
吕不韦虽然把异人请上了这条大船,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松懈,做戏要做足,好感要刷够,吕不韦深知异人向来好美色。
邯郸城有一个倾国倾城的歌姬--赵姬。吕不韦把她收罗来当自己的小妾,而不是直接送去给异人。一日,吕不韦在府上宴请异人,赵姬作为他的姬妾,跳压轴舞助兴。自打赵姬出现,异人眼睛都看直了,一眼不眨地盯着赵姬,等他回过神,立马要求吕不韦将赵姬送给他。
吕不韦装作大怒的样子,拒绝了,但转头,又作忍痛割爱地样子,将赵姬送给异人,让异人身心格外舒畅。
如此这般得来的美人,异人倍加珍惜,把他立为夫人,而赵姬也不负嘱托,很快怀孕,生下嬴政。司马迁更是在《史记》中写,这赵姬,在送给异人前,已然怀孕。
吕不韦怒,念业已破家为子楚,欲以钓奇,乃遂献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子楚遂立姬为夫人。--《史记·卷八十五·吕不韦列传·第二十五》
司马迁:异人,别被他骗了,嬴政,可不就是吕不韦的崽。
3.投石问路:拜见华阳夫人胞弟前文说到,吕不韦跟异人通气之后,赶往秦国都城,依计行事。
“大胆!”,阳泉君跟前的奴仆连忙打断吕不韦,恨不得把吕不韦扔出大殿。
这吕不韦塞了不少银钱给这奴仆,说要与君上做一笔大买卖,这才见到君上,竟吐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一句话。
“君之罪至死,君知之乎?”--《战国策·秦策五·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
他们君上是谁呀?楚国的贵族、秦国的座上宾。君上的姐姐是安国君的王后、国君最宠爱的夫人:华阳夫人;等安国君继承秦国王位,那便是秦国最尊贵的女人。君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就大祸临头了呢?
富贵乡里长大的阳泉君,虽然有点纨绔,不过,还算有点眼力。瞧这商贾,衣着光鲜、气度不凡,不像傻冒,于是,好脾气地挥了挥衣袖,示意吕不韦继续。
于是,吕不韦上前一步,不急不慢地说到,“君上,您在秦国的好日子,确实要到头了。”阳泉君眼神闪了闪,示意吕不韦继续。
”不过,在下有一策,可以救您。”
”纵观朝堂,那位高权重的,可都是您手下的,连太子子傒都比不上您。世人都道宝马难寻,但整个王都,谁人不知,阳泉君府上宝马最多。王都的百姓还道,阳泉君艳福不浅,后宫尽是佳丽。
府上花团锦簇,富贵泼天。处处压太子一头,可是,您想过吗?安国君年事已高,一旦子傒上位,等待您的将是什么?”
“将是什么?”高堂上的阳泉君听得冷汗直冒,连忙走下座椅,走到吕不韦跟前,深深一揖,道:“请先生赐教!”
吕不韦受了阳泉君一揖,道,君上,您不用担心,在下有一谋略,可保您富贵绵长。
现下,安国君年纪大了,您的姐姐,华阳夫人,宠冠后宫,封为王后,可是,她无子傍身。而太子有才华有能力,朝堂上有丞相杜仓辅佐,宫中又有生母帮扶,国君百年之后,您姐姐的门前,只怕会冷落得杂草丛生。
“王一日山岭二崩,子傒立,士仓用事,王后之门,必生蓬蒿。”--《战国策·秦策五·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
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其中异人,却是个可造之材,他的生母不得宠,又被送去赵国当质子。若是华阳夫人将他过继膝下,将他从赵国要回来,那么,身为嫡子,他就有了继承王位的优势,而您的姐姐,后继有人,而异人,得一直依仗您的姐姐,君上必当富贵绵长。
“王后诚请而立之,是子异人无国而有国,王后无子而有子也。”--《战国策·秦策五·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
阳泉君听罢,深以为然,赶紧入宫找姐姐华阳夫人。吕不韦心中一乐,面上不显,回驿馆等候消息。
4.拉拢华阳夫人,改名“子楚”阳泉君带着吕不韦的礼物和说辞,与华阳夫人如此一般说了一番。处处点到华阳夫人的痛处,又给出了最妙的解决方法。华阳夫人已经心动,命弟弟带吕不韦进宫详谈。
吕不韦生得儒雅,又有三寸不烂之舌,华阳夫人被她哄得心花怒放,转头就找安国君定下了异人。
华阳夫人是楚国人,吕不韦为了讨好华阳夫人,巩固联盟,在异人回到秦国后,让异人穿着楚国的衣服,并改名为“子楚”拜见华阳夫人。
“异人至,不韦使楚服而见。”“而自子之,乃变其名曰楚“”--《战国策·秦策五·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
至此,吕不韦离相位只一步之遥。作为商人,他深谙各人的心理弱点,以买卖之道,运作政治行为,踩中各方痛点,赚了个大满贯,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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