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资治通鉴韩非子真的是卖国贼吗谈

韩非子是法家的代表人物,秦始皇之所以能够统一六国,是法家思想集大成者韩非的理论帮了大忙,甚至秦立国之后,仍是以《韩非子》思想来管理国家,这是中学历史课本里讲过的。但韩非子这个人却死在秦国(严格意义上是死于他的同学李斯,这是一个嫉妒惹来的杀身之祸,下面再另说。)《资治通鉴》的作者司马光认为韩非子身为韩国人,却向秦献计灭了自己的祖国,是个典型的卖国贼,并且,死不足惜:臣光曰:臣闻君子亲其亲以及人之亲,爱其国以及人之国,是以功大名美而享有百福也。今非为秦画谋,而首欲覆其宗国以售其言,罪固不容于死矣,乌足愍哉!(韩非子画像)司马光说:我听说君子由亲近自己的亲人而至亲近别人的亲人,由热爱自己的国家而至热爱别人的国家,因此才能功勋卓著,名声美好,从而享有百福。如今韩非为秦国出谋献策,首先就是要以灭亡他的祖国来证实他的主张,犯下此类罪过,本来就是死有余辜的,哪里还值得怜悯啊!韩非子跟李斯都是荀子的学生,但因为荀子的“性恶论”的教育,韩非子渐渐转向法家思维。韩非文章出众,连李斯也自叹不如。韩非将自己的学说,追本溯源于道家黄老之术,他对老子《道德经》有相当深的研究,《韩非子》中,就有《解老》、《喻老》等篇,集中表述了韩非的哲学观点。韩非子是法家思想之集大成者。做为韩国人的韩非目睹战国后期的韩国积贫积弱,曾多次上书韩王,希望改变当时治国不务法制、养非所用、用非所养的情况,但其主张始终得不到采纳。这一点,《资治通鉴》里是有记载的:韩非者,韩之诸公子也,善刑名法术之学,见韩之削弱,数以书干韩王,王不能用。于是韩非疾治国不务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蠹而加之功实之上,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悲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观往者得失之变,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五十六篇,十余万言。(《说难》书影)显然,韩非子是想报国的,只是苦于报国无门,自己的治国思想得不到实现,甚至因此写了《说难》、《孤愤》这样的文章,作《史记》的司马迁对他是认可的,因为他在《太史公自序》里对韩非以圣贤称呼。何以到了同是历史大家的司马光眼里,韩非就成了卖国贼一样的人物呢?这当然有深次的原因。我们且细说一下:韩非显然不是卖国贼,第一,《史记》记载,韩非子长期囚禁在秦国,并因此留下了光辉的著作《说难》和《孤愤》;第二,因为有韩非子这个人,写了大量的期著作,秦王嬴政看到后,大加赞赏,甚至认为如果能够结识韩非这样的人并成为朋友,死而无憾。因此,发动了攻韩战争,目的清楚,这次攻打韩国,就是为了要韩非子这个人,并不是要韩国的土地,韩国败于战事,失去了土地。责任可能某种程度上说,有韩非子的责任,但他显然不是卖国贼;第三,就算《资治通鉴》也载:“韩王纳地效玺,请为藩臣,使韩非来聘。”注意,韩王上交了自己国君的印信,并自请为秦国的藩国臣子,韩非子只是一位使者,韩非子到秦国时,韩国已经实质上灭亡了。司马光没有这样写,他跟《史记》和《战国策》的记载有差别,他写韩非子曾写过一封信给秦王,信上说:“今秦地方数千里,师名百万,号令赏罚,天下不如。臣昧死愿望见大王,言所以破天下从之计,大王诚听臣说,一举而天下之从不破,赵不举,韩不亡,荆、魏不臣,齐、燕不亲,霸王之名不成,四邻诸侯不朝,大王斩臣以徇国,以戒为王谋不忠者也。”王悦之,未任用。(秦王与李斯向东方遥望的雕像)“现今秦国的疆域方圆数千里,军队号称百万,号令森严,赏罚公平,天下没有一个国家能比得上。而我鲁莽地冒死渴求见您一面,是想说一说破坏各国合纵联盟的计略。您若真能听从我的主张,那么,您如果不能一举拆散天下的合纵联盟,占领赵国,灭亡韩国,使楚国、魏国臣服,齐国、燕国归顺,不能令秦国确立霸主的威名,使四周邻国的国君前来朝拜,就请您把我杀了在全国示众,以此告诫那些为君主出谋划策不忠诚的人。”嬴政读后,心中颇为喜悦,但一时还没有任用他。韩非子写了一封书信,像一份保证书一样,稍有常识的人都会明白,像韩非子这样的大学问家是不可能写出这样保证书一样的奏表的,司马光在这里显然是为了丑化韩非子。我们再想:此时,韩国已经臣服了。就算韩非子写了这样的书信,也不是卖国贼啊。紧接着,司马光交待了韩非子的死。这次司马光借着韩非同学的嘴,再一次抹黑韩非子了:李斯嫉之,曰:“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以法诛之。”王以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遗非药,令早自杀。韩非欲自陈,不得见。王后悔,使人赦之,非已死矣。李斯很嫉妒韩非(同学之间的嫉妒是可能的),便对嬴政说:“韩非是韩国的一个公子,如今您想吞并各国,韩非最终还是要为韩国利益着想,而不会为秦国尽心效力的,这也是人之常情。现在您不用他,而让他在秦国长期逗留后再放他回去,这不啻是自留后患啊。还不如依法将他除掉算了。”秦王政认为李斯说得有理,便把韩非交司法官吏治罪。李斯又派人送毒药给韩非,让他及早自杀。韩非试图亲自向秦王嬴政陈述冤情(这种可能性不大,韩非是个口吃的人,说话不利落),但却无法见到秦王。不久,秦王政有些后悔,就派人去赦免韩非,可是韩非已经死了。总之,为了要见这个人,秦王不惜发动战争灭掉韩国,这个人来到秦国了,却一面也不见就杀了。好怪异!总之,在《资治通鉴》里,韩非死在了秦国的牢狱里,一方面是卖国,一方面是没有获得敌国的认可,再加上有个同学想害他,于是就死掉了。(韩非子的著作《韩非子》书影)如果我们把这几部史书结合起来看,就会发现,司马光的漏洞很多,《资治通鉴》在韩非子这个人物的事件中,有很多矛盾的细节,有比较明显的附会编造的内容(比如,韩非写了那样一封江湖术士一样的信给秦王。)一代史家司马光为啥要这样处理韩非子的人生呢?解释怕只有一个,因为要表达自己的政治主张,《资治通鉴》创作期间,正是有法家思想的王安石大举变法的历史时间段,司马光抹黑韩非子,显然是冲着王安石去的。其实,把《资治通鉴》写出这样的明显的个人好恶问题,对于一部史书来说,显然是得不偿失的。(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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