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姬之乱”后,晋国公子们因为害怕像申生那样被害,都流亡到了国外,这就给公卿大夫们势力成长提供了良好的土壤。晋国当时的公卿有六家,这六家被称为“六卿”。他们分别是范氏、中行氏、智氏、韩氏、魏氏和赵氏。
六家公卿变四家
六卿霸占了晋国的朝堂。
赵氏卿位传至赵简子赵鞅,也就是赵氏孤儿之孙。赵简子计划将卫国上贡的五百户民众迁居晋阳,他和赵氏旁支赵午商量,赵午痛快地答应,回家后赵午与自己的父兄商量,结果遭到了父兄的反对。赵午的背信惹怒了赵简子,赵简子将他囚禁,后来将他杀掉。
赵午还是中行氏家的外甥,中行氏与范氏之间又存在着姻亲关系。赵午的死,将中行氏、范氏与赵氏的之间的导火索点燃,赵午之子在两家的支持下,起兵与赵简子对峙。
六家公卿分裂成了两派,在智氏的主导下,为了解救赵氏,智氏和韩氏和魏氏联合起来对抗中行氏及范氏。在中行氏及范氏的背后出现了齐国、鲁国等他国势力的支持,中行氏及范氏引狼入室的行为,使他们成为了晋国的公敌。经过八年的混战,这中行氏及范氏最终失败,逃往朝歌。
六家公卿也就变成了四家。智氏就此成执牛耳者。
才高于德的智伯
晋出公十一年(公元前年),智氏攻打郑国,赵简子由于生病,派出世子赵无恤替他出征。有一天,酒宴之上,智氏家主智伯(荀瑶)酒醉耍酒疯,强行灌赵无恤喝酒,遭拒绝后智伯拿起酒杯打了赵无恤。
是可忍孰不可忍,赵无恤的手下为他抱不平,赵无恤却说:“主君之所立我为世子,看中的就是我的隐忍能力。”其实,受了这种侮辱谁能不记在心里呢?只是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还师回朝后,智伯还将这件事向赵简子宣扬,并建议赵简子将赵无恤的世子之位废掉。赵襄子之所以立赵无恤为世子那是经过一番考验的,又岂是智伯一句话就能废立的?经过这两件事情后,赵无恤心中就埋下了恨智伯的种子。
晋出公十七年(公元前年),赵简子赵鞅去世,承袭卿位的就是赵无恤,号称赵襄子。
即位后四年,在智伯的主持下,四家公卿将中行氏和范氏的土地进行了瓜分。四家公卿瓜分土地并没有得到晋国国君晋出公的授权,晋出公一怒之下联合齐国和鲁国,对四家公卿进行征讨。
此时,四家公卿联合起来对付晋出公,一代国君晋出公在逃往齐国的路上死掉了。智伯便立晋懿公为国君。有了拥立之功的智伯益发骄横。
智伯之死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智伯,打着尊晋君的名义,向另外三家公卿征收部分土地划给晋君。
韩氏韩康子和魏氏魏宣子由于较弱,迫于压力交出了土地,而赵襄子想起当初攻打郑国时所受的侮辱,于是决定寸土不让。
恼羞成怒的智伯与韩氏和魏氏一起攻打赵氏,赵襄子坚守晋阳。赵襄子依据高墙厚垒,双方交战了一年之久,智伯联军也无法攻破晋阳城。
智伯采用了水攻的办法,引汾河之水淹晋阳城。水差点淹没晋阳城,智伯在韩康子和魏宣子的陪同下视察水情时,不无得意地说:“我今天才知道水的用法,原来可以亡人之国的。”
旁边的韩康子和魏宣子听到后不禁脊背冒凉气,按照智伯的理论他们随时可以被灭国的。因为魏氏和韩氏的都城都会面临汾水或绛水的威胁。两人相互心有灵犀地通过肢体打了一下招呼,这个小小的举动却被智伯的军师絺疵看在眼里。
絺疵对智伯说:“魏氏和韩氏要谋反了。”
智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絺疵说:“这两家看到晋阳城要攻破了,脸上却毫无欢喜之色,反而隐约透出了忧郁之色。”
智伯第二天竟然前去质问韩康子和魏宣子,二人矢口否认,但是已经猜到了是絺疵从背后说了坏话。絺疵从韩康子和魏宣子的眼神中也看出了一丝的仇恨。智伯对絺疵提出的问题视而不见,絺疵很识趣地提出出使齐国去了。絺疵这一走,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让智伯没想到的是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就在晋阳城命悬一线之际,赵襄子派张孟谈偷偷出城会见韩康子和魏宣子。张孟谈向韩式和魏氏说明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一旦赵氏被收拾掉后,智氏就会变得更加强大,智伯的下一个目标就会瞄准韩氏和魏氏。
成功游说完韩氏和魏氏后,赵襄子趁着夜色偷袭了看守堤坝的智氏的士兵,赵襄子将大水引向了智氏的军营。智伯军队大乱,赵氏、韩氏和魏氏趁机绞杀智氏的军队,智伯被杀害,智氏除了智果外整个家族被灭。
刺客豫让
智伯死后,智氏的领土被瓜分,如此一来晋国的土地也被赵氏、韩氏、魏氏三家瓜分。
智伯的头颅被赵襄子刷漆后,作成酒器,令人没想到的是千年以后,宋理宗的头颅也遭遇到了智伯同样的待遇。
豫让曾经是范氏和中行氏的家臣,在这两家时豫让籍籍无名,之后,他成为了智伯的臣子。在智伯的手下,豫让得到了足够的信任和尊重。智伯被杀后,豫让发誓替他报仇。豫让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如今之世,只有智伯是我的知己,我一定要为智伯报仇,那样我才不愧于天地。”
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说己者容。今智伯知我,我必为报雠而死,以报智伯,则吾魂魄不愧矣。”
赵襄子的厕所需要粉刷墙壁,于是豫让就改名为刑人,前往赵襄子的宫中打工,伺机准备行刺赵襄子。当赵襄子入厕之时,杀气汹涌而来,于是派人搜查发现了改扮为工人的豫让,并在他身上发现了匕首。豫让嚷着要为智伯报仇,赵襄子的随从要将豫让杀掉时,却被赵襄子喝阻。赵襄子说:“他是个义气之人,我之后谨慎避让他就可以。如今智伯已经没有了后人,他的臣下还能为他报仇,这个人是个大贤之人。”豫让的第一次行刺就这样结束了,赵襄子将他释放,并没有为难他。
不久之后,豫让为了方便下一次行刺,就着手改变自己的形象不被赵襄子手下认出自己。
他将自己身上用漆涂成恐怖的形状,吞碳使自己的声音也改变了。豫让为了试验自己的形象改变后的效果,前往市集乞讨,他的妻子见到他时,也不能认出他。在街上,豫让碰到了他的朋友,他朋友认出了他,试着问:“你可是豫让?”。
豫让说是,他朋友说:“以你的才能,可以作为臣子去接近赵襄子,那样报仇就容易多了。”
豫让说:“既然已经是人家的臣子,然后再杀他,是怀有二心。我所为之事是极难的,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警醒后世那些怀有二心去事主之人,让他们感到羞愧!”
他的朋友离开后不久,豫让隐藏于桥下。赵襄子来的到桥附近,马匹受惊。赵襄子警惕地道:“这一定是豫让在附近。”搜查之下,果然发现豫让。赵襄子问豫让道:“你之前也曾是范氏、中行氏的臣子,他们被智伯所灭,你怎么不替他们报仇呢?”
豫让说:“我在范氏和中行氏门下,他们对待我如平常人,我就以平常人的方式来报答他们。但是当我到了智伯门下,他是以国士之礼对待我,我也要用国士的方式来报答他。”
赵襄子叹息道:“豫子啊!你为了智伯报仇业已成名,而我已经释放过你,既往不咎,也算仁至义尽了。我也要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打算,不能再赦免你了!”于是下令将豫让围住。
豫让说:“我听说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之前您释放我,天下人都说您是贤君。今天之事,我已经抱有必死的之心。但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借我您的衣服,我用剑击刺,以成全我报仇的愿望,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豫让跳起来拔剑击刺了三次之后,说:“我可以下报智伯了!”
豫让拔剑自刎!赵国的志士们听说了豫让的故事后,无不感动地痛哭流涕。
无眠心语:
智氏作为六卿当中实力强劲的公卿之一,是最有可能成为最后赢家的一家。可惜的是,因为智伯的三观不正而被灭族。对于智伯个人来说,能有豫让这样的知己,虽死无憾了。如果智伯的情商再提高一点,以一种比较宽容的态度来对待赵氏、韩氏和魏氏三家,有可能就会智氏代晋。
豫让在五大刺客中,虽然不如荆轲出名,不如曹沫成功,不如专诸完美,不如聂政悲壮,却更有一份侠义精神。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义哉,豫让!
参考文献:
《史记》
《资治通鉴》
《战国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