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成语,浓缩历史精华;曲径通幽,遇见不一样的“中国”。
南北朝时期梁散骑侍郎、给事中周兴嗣编纂的《千字文》中有言,“起翦颇牧,用军最精。宣威沙漠,驰誉丹青”。
其中的“起翦颇牧”指的是后世公认的战国四大名将白起、王翦、廉颇和李牧。他们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声威远扬至北方沙漠,美名和肖像永远留在史册中。
但让人难以释怀的是,这些聪明绝伦、彪炳史册的千古英雄,最后的结局却让人唏嘘。因为,四人中除了王翦巧妙避祸得以寿终正寝外,其余三位或受谗言横死或流浪他乡郁郁而终。还有,由于秦朝国祚短浅,王翦的孙子很快成了他人的俘虏,向被灭亡的六国一样遭遇了国破家亡的命运。
因此太史公在《史记白起王翦列传》中感叹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白起在算计敌人时能随机应变,奇妙多变,名震天下,然而却不能对付小人给他“量身打造”的灾祸。王翦平定六国、功勋卓著,连秦王都尊他为师,但是不能辅佐秦皇建立德政,巩固国家根基,却苟且迎合、取悦人主,虽然得以善终,但是他的孙子被项羽俘虏,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他们各有自己的短处啊。
需要一提的是,成语尺短寸长最早出现在屈原《卜居》中,原话是“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
白起,《战国策》作公孙起,秦国郿郡(今陕西眉县)人,因善于用兵,受到秦昭王重用。
前年,白起被封为左更,进攻韩魏联军,在伊阙之战中,杀敌24万,俘虏将领公孙喜,并占领了5座城邑,一战成名。
一将成名万骨枯。据不完全统计,终白起一生,死在他手下的六国联军多达百万余人!端的是人肉屠夫,凶神恶煞。
伊阙之战后白起愈战愈勇,以国尉之职帅兵强渡黄河,夺取韩国安邑以东到干河的大片土地。前年,再封大良造,战败魏军,夺城61座……
前年,白起攻魏,拔华阳,破赵魏联军,斩首13万,沉两万赵军于黄河之中。
前年,攻韩国陉城,夺城邑5座,斩首5万人……
此外,他三攻楚国,后攻破郢都,烧楚王祖庙,共计35万楚军死于非命。
前年,长平之战爆发前夕,秦人用反间计诱惑赵王弃用大将廉颇,而改用赵括,结果长平一战,赵括身死,赵军大败,40万士兵被迫放下武器,向白起投降。
白起认为赵国人反复无常,不如杀掉永绝后患。于是采用欺骗手段将40多万赵军一一活埋,仅留下小不点释放回赵国。整个战役赵国共损兵折将45万人,精锐尽失,赵国上下一片哀嚎,愁云压城。
踏着累累尸骨,武安君白起站到了人生巅峰。
但所谓杀降不祥,恶人自有恶人磨。也许上天也不忍再看他如此杀人——他的克星终于出现了。
公元前年10月,秦军再次平定上党。此后兵分两路,攻打韩赵两国。韩赵两国十分害怕,就派苏秦的弟弟苏代来到秦国,设法缓解秦国的攻势。
苏代带着厚礼来找丞相应侯说:“眼下赵国即将灭亡,赵国灭亡后,秦王将君临天下,相应地武安君将跻身三公之位,届时您将不得不屈身侍奉他。而且赵国灭亡后,由于赵人不愿意归附秦国,那么它北方的国土将归入燕国,东边的土地将落入齐国,南边的土地将属于韩魏,那您得到的百姓就没有多少了。所以不如趁着韩赵两国惊恐之际让他们割地求和,那您就是大功一件,不会增加武安君的功劳。”
应侯心动了,劝谏秦王答应赵魏两国割地求和。停战消息传到武安君处,听说是应侯背后捣鬼,白起十分不满,两人因此互有恶感。
前年9月,秦赵两国在弭兵八个月后再次交锋,秦方主帅是五大夫王陵。此时,武安君抱病在家,未能出征。
前年正月,王陵进攻赵国邯郸,久攻不下,损兵折将。此时恰逢白起病愈,秦王让白起代替王陵出兵。
白起以邯郸易守难攻,秦国国力空虚士兵疲惫为由劝谏秦王暂不发兵。而秦昭王急于建功立业,派应侯亲自登门说情,被白起以生病为由拒绝。
秦王万般无奈,只好改派王龁代替王陵统率部队,但连吃败仗。消息传到咸阳,白起说:“秦国不听我的意见,现在怎样了?”
这话很快传到了秦王耳中,昭王怒火中烧,强令白起带兵,遭到拒绝。昭王又派应侯去做说客,白起一见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次严词拒绝。秦王勃然大怒,将白起“断崖式降级”为普通士兵,并赶出咸阳。
心高气傲的白起在沉重的打击面前,再次病倒,而且一病不起,以致耽误了“搬家”。
这一病就是三个月,其间,秦军战败的消息接二连三传来。秦昭王越发恼怒,命令白起立刻滚出咸阳城。
白起强撑病体,凄凄惨惨离开咸阳,向被贬之地阴密走去。
这天,一行人来到离咸阳西门十里路的杜邮,正待前行时,几匹快马呼啸而至,随之而来的是秦王关于白起命运的判决书。
原来,白起离开咸阳时的情形被昭王等人的眼线看得一清二楚,并添油加醋进行了回报。秦昭王、应侯和大臣们议论说:“白起被命令迁出咸阳,他流露的样子还不满意,不服气,有怨言。”
应侯等人纷纷附和,于是秦王拿出一把剑,让使者带给白起,让他自杀。
白起手捧宝剑扬天长叹,他愤怒他不解自己为何到了如此地步,然而在挥剑自裁的那一刻,他仿佛顿悟了说:“我本来就该死。想当初赵军几十万人放下武器投降,我却用欺诈手段坑杀了他们,我真的该死啊。”
公元前年11月,一代名将白起陨落杜邮,秦人皆怜之,很多人甚至一直祭祀他。
国学经典欣赏:
至九月,赵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来攻秦垒,欲出。为四队,四五复之,不能出。其将军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赵括。括军败,卒四十万人降武安君。武安君计曰:“前秦已拔上党,上党民不乐为秦而归赵。赵卒反覆。非尽杀之,恐为乱。”乃挟诈而尽阬杀之,遗其小者二百四十人归赵。前後斩首虏四十五万人。赵人大震。
——《史记白起王翦列传》